Ori

不常在,有需要可以去wb找我玩

【理砂/ABO】Maroon

理A砂O,未交往前提下的一些拉扯。

1.

这只是一如既往的一个夜晚。

 

在这场名为匹诺康尼的美梦里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人们终于可以短暂地忘记像蒲公英般脆弱缥缈的现实。

 

怀揣着各式各样希冀的旅人沉沉睡去,思绪柔软而轻盈地坠入这场美梦,把未来的选择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们在这场光怪陆离里不用醒来,他们可以尽情地选择自己的降落地——蓝调、热砂、薄暮的时刻任他们挑选,他们甚至可以无所顾忌地去追逐一场薄荷色的星河。

 

可是砂金不一样,他没得选。

 

“祝您今晚一切都好。”

砂金的声音像蜂蜜般甜美,他步履轻快地跨过大堂,送给每一个对视上他眼睛的人一个明艳的笑,出手阔绰地塞给服务生一万信用点的小费。有人沉醉在砂金的眼睛里,为得到他的一瞥而驻足,亦有人被他的大方所折服,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可怖的事实——砂金先生的名字早就被家主大人在名单上划去,他是一个不该现身于这场美梦中的意外。

 

砂金靠别人的视线确认了自己状态的完美,他生来就是能骗走别人的所有注意。这件露背的白西装衬托出他纤薄身体的流畅曲线,珍珠串和羽毛欲盖弥彰地遮掩着蝴蝶骨的位置,好似他真的是被折去羽翼的天鹅。

 

他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高跟靴。很可惜,纤细的鞋跟踏在这条红丝绒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重心全都押注那脆弱的后跟上会换来细密的疼。

 

可砂金喜欢这样,神经传递来的疼痛像毒蛇般环抱着他,不容拒绝地侵蚀他的大脑。可那层感受却恶劣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他在一片昏暗中行至走廊的尽头,木门上只雕刻着最简单的线条,留下中间一片空白。明明是再常见不过的花纹——比这更繁冗的,更简约的,有什么样式的能是砂金先生没见过的?

 

可他却望着那花纹中建构起的空白愣了神,凝视着它,就仿佛凝视着心底最空洞的某处。

 

砂金没得选。他曾在执行任务中接触到艾利欧的档案,『命运的奴隶』这五个字历久弥新地镌刻进了他的记忆中,像他脖颈上的编码一般永不褪色。

 

砂金在月光下看了那份档案很久,黑纸白字,清清楚楚,可是他仿佛就是要看出这五个字有什么不一样。他又抛起了那枚象征幸运的筹码,期待着它给出正面或反面的回答。

可是那枚筹码旋转再停下,最后稳稳当当地立在了桌上。

 

“噢。”砂金自嘲地轻笑,摇了摇头。

 

他知道他想看出什么不一样了,可命运攥着红线,砂金只能被迫付出代价。一开始是被剥夺走幸福的权利,茨冈尼亚了无生机的大地永久地埋葬了他家人的尸骨。再后来是带走了他的眼泪,空荡的灵魂不再需要情感的灌浇。最后是他的性命——他孤注一掷地把它作为筹码交给了公司,给自己留下一条摇摇欲坠的道路。

 

命运编织细密的蛛网,他和那枚无法抉择自我的筹码又有什么不同呢?他和艾利欧或许能有许多可聊的,又或许只剩下无边际的沉默。命运带走了他的选择,不过问他的心是否愿意。

 

就像此刻的他一样。砂金的行李和基石都被人扣下,他再度一无所有,这扇门的背后是他能得到拍卖会信息的唯一机会,他又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

 

可在这片静谧的梦境中,在凝视着门上空白的时光里,砂金又想起了那个人的脸。

 

维里塔斯,维里塔斯。砂金闭上眼睛,可这声音仍然在脑海里回荡,他熟练地喊过太多次了,不是吗?以至于他即使想把它们赶走,这千千万万遍里无数鲜活的声音仍然在脑海中徘徊。

 

他不得不做点什么,能让他在这段空白的时间里不再想起维里塔斯便好。砂金轻轻地转动门把手,门后是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这是一场他没兴趣进行长久的赌博,砂金如玻璃珠的眼睛闪着诡谲的光,再被一个和煦的笑容遮掩,纯良的美貌是最容易让人放下警惕的武器,他深知如何利用它。

 

还有这层身份。砂金揭开了抑制贴的一角,腺体微微地露出来些,而隐秘的花香立刻铺天盖地地笼罩着他。砂金从来不介意自己是omega,就像他特意露出的编码一样,他愿意把被世人称之为弱点的地方亮出明牌。

 

他知道,没有人会比失去一切之人更懂得破釜沉舟的道理。

 

门随着吱呀声被缓慢地推开,是拉开帷幕的宣告,更似是命运又留下一场没有余地的选择——但是亡命的赌徒不再需要。

 

砂金会亲手剪断攥着他命运的红绳,颠覆整个结果。

 

可是,上帝啊,在推开这扇门的黑暗里,他又想到那个名字。

 

维里塔斯,维里塔斯。

 

2.

“帮我个忙。”砂金开门见山,拽过拉帝奥的领带,把上一刻还捧着书的教授按到的墙壁上,不同于背部感受到的冰冷,砂金温热而柔软的唇立刻吻上对方的唇瓣,不给拉帝奥任何拒绝的余地。

 

这是一则早有预谋的通知。拉帝奥路过大堂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恼人的香味,你很难说清楚砂金身上的味道是来自于某种花朵还是什么高级香水。总之,只要那个家伙没有贴上抑制贴,他信息素的馥郁香气就会像他本人一样,如同幽灵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拉帝奥的生活。

 

彼时的拉帝奥行走在匹诺康尼的大堂中,他伪装成了智械族,这对博识的学者并非难事。只需收起拉帝奥平日里一针见血的犀利,戴上那隶属于无机生命的金属面具便可以把这场演出做得天衣无缝。他彬彬有礼地递出名片,前台的接待员们没有一位怀疑他。

 

可惜学术里最忌惮的便是未知的变量。拉帝奥正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茶,效仿着以礼貌著称的智械族演出还在继续,可只要那个人一出场,这场堪称完美的表演便出现纰漏了。

 

“往后我这趟匹诺康尼之旅,就得劳烦各位「开拓」朋友多多照顾了。”砂金的脸上又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刺眼的灯光下,拉帝奥仍然能看清砂金笑得是那么好看,眼睛弯起的角度都仿佛精细设计过。

砂金说话语调轻快,却又像甜腻的钩子,直勾勾地插进拉帝奥的心脏,留下一片鲜血淋漓。

 

“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噢,茨冈尼亚的美丽孔雀又在对别人开屏了。拉帝奥对此感到毫不意外,他抿了一口茶,属于伯爵茶的香气并没有返上他的舌尖,取而代之的是难以下咽的苦涩。

 

“先生,您还好吗?”酒店的接待贴心地弯下腰,脸上挂着流水线的公式微笑,他细声询问,“这茶如果不合先生胃口,我们会无条件为您更换一杯新的。”

 

按照剧本走,拉帝奥会感谢这份的好意,回应以礼貌的拒绝托辞。可是砂金偏偏在这一刻又发出声音,拉帝奥未发出声的话便如鲠在喉了。

 

“瞧瞧,这是谁来了。”砂金的声音带着夸饰的愉悦,像是在赌桌上宣告自己的精彩险胜,“星期日,匹诺康尼最英俊的男人!还有闻名宇宙的歌者「知更鸟」。”

 

拉帝奥的脸色又变得更难看了些。感谢他为了探测情报伪装成智械的明智选择,这才得以让旁人无法察觉他的不悦。

 

拉帝奥又紧蹙了眉毛,可惜不会有人看到,而欣赏他这副郁闷表情最多遍的「朋友」也看不见。老天,砂金惹恼他的次数,甚至比他学生提交上来的糟糕论文,不,应该称之为对学术圈构成不了任何影响的草稿纸数量都多。

 

砂金是天底下能最快惹恼维里塔斯的人,效果比任何一个笨蛋、傻瓜和白痴都要来得卓越非凡。谁让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如此胡闹,像极了下流小说的开场白。

 

“帮我个忙。”和他们往后每一次见面同样的开场白。砂金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碰倒了桌子上价值不菲的高脚杯,玻璃立刻摔得支离破碎,勃艮第的香气和砂金恼人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构成更为甜美的花果香。

 

这位只和维里塔斯认识了一个上午的同事看起来情况很糟糕,纵使三岁的拉帝奥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砂金正在经历一场难熬的发情期。砂金衬衫的袖口已经被酒液打湿,留下一片醒目的红,可维里塔斯的目光落在了砂金潮红的脸上。

 

砂金的皮肤白得些许病态,于是他身体蒸腾起的颜色就更加惹眼。那双来自茨冈尼亚的漂亮眼睛已经被情欲蒸得涣散,他的唇瓣微张,正靠着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砂金漂亮得很客观,这是维里塔斯得出的第一个事实。

 

“你应该去找你的伴侣。”这是维里塔斯给出的第二句劝告。

 

“伴侣?”砂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那副单薄的身体笑得都在颤, 生理泪水都不可自遏地从眼角滑过,于是拉帝奥能借着月光看清砂金脸上的泪痕。

 

好奇怪。他明明在笑,怎么看上去又是那么孤独。

 

“拜托,我亲爱的维里塔斯先生。”砂金疲于再整出些什么罗曼蒂克的开场白了,他整个人已经坐到了维里塔斯的腿上。砂金的手缱绻地抚过拉帝奥的脸,是啊,他是这样喜欢这幅名为维里塔斯的完美作品。砂金天生就对收集有着狂热的兴趣,在上午看到这双镶嵌着鎏金的红眼时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砂金渴求一个答案,他想知道被这双眼睛凝视是什么体验,而他现在得到了。那是来自极具侵略性的鸮,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让他柔软的腰肢都为之颤栗,双手攀上拉帝奥的肩,寻求一个可以倚靠的支点。

 

“我的好教授,我亲爱的alpha。”砂金眯起眼睛,唇瓣短暂地亲吻拉帝奥的耳垂,再温柔地离开,像情人一样在拉帝奥的耳边呢喃,“你会很快乐的,为什么不呢?”

 

“我想我说过原因。”拉帝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愠怒,他没有再给砂金作乱的机会,那有力的手不容拒绝地掰过砂金的下巴,直直地盯上茨冈尼亚的美丽孔雀,用力之大,甚至连他的指尖都在泛白。

 

这是同时对两个人的凌迟。砂金的信息素仍然在毫不收敛地释放,再这样拖延下去维里塔斯也会受到影响,他费劲心思压抑着自己的信息素也会因此功亏一篑。可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了,砂金皮肤上的指痕就是最好的罪证。

 

他像被烫到手一般,迅速地松开砂金,两个人的沉默会编织出千万种语言,可拉帝奥选择了一句最没头没尾的。

 

“为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这样发问。

 

拉帝奥当然应该为这样的作弄感到愤怒,谁会和自己刚认识一天的同事厮混到一张床上?对方甚至只是大言不惭地说帮我个忙,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应当的事。

 

可他愤懑却不是来自于这逻辑推导出的情绪。他在疑惑砂金为什么如此轻易地作践自己的身体,他在不满砂金吐露的语气是如此轻快,仿佛被标记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

 

维里塔斯在为一个认识一天不到的人愤怒,他讨厌砂金这样轻视自己。

 

维里塔斯看到砂金涣散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惑,可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在等待砂金的回答,他需要一个回答来帮助砂金改正他的轻浮,他像一位耐心的好老师等待着他苦思冥想的学生。

 

“唔……”砂金看上去被情欲蒸得大脑都过了载,露出苦恼的表情,他的手指点到了维里塔斯柔软的嘴唇上,维里塔斯甚至能感受到他高热的体温。

 

他歪起头,笑得无害又动人,“我也不知道呢,不如来猜猜看吧?教授。”

 

该死的赌徒。

 

这是他自找的。

 

这场引诱变成了撕咬,维里塔斯眼里的鎏金色几乎变成鸮的竖瞳,这是猎食者捕猎开始的讯号。拉帝奥不再压抑自己的信息素,于是房间里馥郁的花香夹杂了清冽的柠檬草,有任何一个人路过他们的房间恐怕都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分不清是谁先吻上来的,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砂金捧上拉帝奥的脸,手上繁冗的戒指带来冰冷地温度,他的眼睛紧闭着,微颤的睫毛垂下阴影,可拉帝奥却没有闭上他的眼睛。

 

他正在与茨冈尼亚的美丽孔雀接吻。和传闻一样口蜜腹剑的人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暴露他的脆弱,砂金的腺体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裸露着,身体也像一颗熟烂的果实任拉帝奥采撷。

 

可他偏不想让砂金如愿。

 

他的牙齿报复性地咬了一口砂金的舌尖,砂金立刻发出不满地哼哼。

 

“搞什么。”砂金毫无威慑力地瞪了拉帝奥一眼,可质问的话又因为拉帝奥的抚摸变成了喘息。

 

拉帝奥是如此了解能让砂金得到愉悦的方法,可他就是不想让砂金轻易地得到醉人的快活。拉帝奥像是在进行一场公事公办的性,目的只是把砂金弄得乱七八糟。

 

拉帝奥干燥的手掌顺着砂金的脊柱往下抚过,直到指尖点到那浅浅的腰窝,拉帝奥的手中像拽着无形的缰绳,而怀里的人正在如愿地颤抖。他舔舐过砂金脆弱的脖颈,薄薄的皮肤遮掩着血管,他低声告诉砂金濒临死亡的感觉也能在大脑里产生快感。

 

“你…别咬这里……”那双像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又氤氲着雾气,不过拉帝奥仍不打算放过他。

 

他的左手轻轻地掐上砂金的脖子,大拇指摩挲着那串编码,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去抚摸那敏感的腺体。

他抬头仰视着砂金——明明是下位的姿势,可怎么看都像拉帝奥占了这场博弈的上风。

 

“你知道吗,窒息对于有的人也能转化成快感。”拉帝奥把难得的恶意都送给了砂金。

 

但那可能也称不上恶意,他的普世主义始终笼罩着他。他想要的只不过是砂金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示弱,他需要的不过是砂金发出两个最简单的音节——只要砂金说出不要那两个字,拉帝奥就会把这场闹剧停下,一个简单的临时标记,一场他终生难忘的教导,一个他会努力遗忘的结局。

 

可是砂金没有。他又在笑了,笑得那样好看,而拉帝奥无比确信砂金深知这一点。

 

他纤细的双手轻轻地覆盖上拉帝奥的手背,传递来温度。

 

“请吧,教授。”他直直地对上拉帝奥的眼睛,那蓝色的光圈像被某种疯狂的、隐秘的情绪点燃,比拉帝奥见过的任何天体都要危险而美丽。

 

砂金的手开始用力,连带着拉帝奥的手一同收缩。拉帝奥已经忘记了自己那天说了什么,他只记得砂金微微吐出的舌尖,高高扬起的脖颈和那副挑衅的笑靥,之后的他无数次梦见过这副表情。

千千万万遍。

 

他松开砂金,重新获得氧气的人立刻开始剧烈地咳嗽。拉帝奥的牙齿也咬开腺体旁的皮肤,怀里的人立刻蹬着腿挣扎起来,可信息素已经注入砂金的血管,而血液的铁锈味也传入自己的口腔。

 

一个糟糕的临时标记,一对糟糕的搭档。他的手穿过砂金的腿间,他的本意是帮人调整一下坐姿,可那柔软的腿根只剩下一片黏腻。

 

拉帝奥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他像完成任务一样完成这场没有任何爱的性,可能连性都算不上,毕竟他们没有做//爱。拉帝奥也同样做到了把砂金玩弄得乱七八糟,砂金脖子和下巴都带着指印的红痕,后颈的伤口也没完全结痂,他的衬衫同样大张着,甚至有一侧已经滑落到了小臂,人也脱力地靠在拉帝奥的肩膀。

 

他们隔得是那么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声,可他们都不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拉帝奥全然没有获得报复的快感。事后的砂金穿上拉帝奥的衬衫,大了一个号使得砂金本就纤薄的身体显得更为瘦弱,衬衫的下摆甚至快到砂金的膝盖。

 

他听到砂金说谢谢,还听到他眨着眼睛给出了拉帝奥回答。

 

“您瞧,寰宇间最聪明的学者和寰宇间最精明的骗子,谁会想得到呢?”砂金向他递出一张天文数字的支票,“我的意思是,所以我们的关系很安全,您说是不是?”

 

拉帝奥没给出砂金回答,可他完全不认同这答案。

他们的关系像在走钢丝,任何时候都是这样摇摇欲坠,脚底下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维系他们的是两个不能再蹩脚的理由,拉帝奥不需要的金钱和AO吸引这个经不起任何细究的幌子。

 

噢,他想今天的他或许明白了。「帮我个忙」是砂金会对任何安全对象说的开场白,「谁会想得到」是指有人发现的时候这段关系就会结束。

 

拉帝奥不想再过问砂金选择自己的原因,甚至不想过问砂金是否还会对其他人说出同样的托辞。

“我和家族的「星期日」先生有约。”就是最好的回答,而已经有既定回答的问题,不问出来对谁都好,难道不是这样吗?

 

有什么隐秘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燃烧,像藤蔓一般爬上拉帝奥的心脏,可他不愿意去细想这背后的原因。就像这怪异的帮忙维系了太久,他们相见了太多太多次,在摇摇欲坠的现实,在瞬息万变的梦境。维里塔斯拒绝砂金的说辞也同样排演了成千上万遍,可每当另一位主角登场,他丰富的词汇却编织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句子。

 

拉帝奥开始耗费更多的时间在书籍上,可那白纸黑字不会有任何一页记录着他想要的答案,关于他为什么无法拒绝砂金。

 

他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个人露出那样孤独的笑。

好像仅此而已。

 

可这段关系好像不用再等到维里塔斯开口,也该结束了。

 

至少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能做。

 

3.

砂金要感谢自己良好的夜视能力。

 

推开这扇门,房间里除了他,只站着一个人。

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就这样出现了,那个他在心底喊了千千万万次的名字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砂金先生的面前。

 

砂金穿了高跟靴才堪堪和这人齐高,他的手上大抵是又攥着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卷。在这黑暗里,那双鎏金色的红瞳比他身后的上弦月还亮。

 

酒店的人员或许同样应该感谢出现在这的是大名鼎鼎的教授,至少猎犬家族的成员今晚不用再为一场命案出动。砂金悄无声息地把注射器收到腿环别的小包里。

 

砂金总是无法在维里塔斯这里呈到口舌之快,他像白日一样,一步又一步地向维里塔斯走去。

 

白天的他们也像现在这般,只不过地点是站在砂金的房间里。看到维里塔斯的心情总是让人愉悦,所以砂金可以短暂地允许自己放松些。

 

他故作轻松地向维里塔斯交代了基石和行李都被扣下的事实,因此他们的对话又变得一如既往的锋利,拉帝奥吐出的词语总是像他的性格一样有棱角,可砂金就是有办法让他的表情露出纰漏。

 

“该死的赌徒,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信任——茨冈尼亚人的学前教育不包括这个吗?”

 

噢,真是可爱,砂金血液里的顽劣因子又在作祟了,但是事情还可以变得更有趣一点,不是吗?

 

“那你信任我吗?”砂金眨眨眼睛,问出了他们彼此之间最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把问题又抛回给了拉帝奥。其实答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偶尔和拉帝奥一同过夜时唇角一瞬即逝的吻,和拉帝奥一同出任务时他不动声色地把围在砂金身边的alpha都赶走,还有那双不会骗人的漂亮眼睛——ao吸引和安全对象的烂借口维持了太久,有哪个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会不知道他和拉帝奥有一腿?

 

可砂金不知道的是这场谎言里只有拉帝奥当了真。所以他们的拉扯反反复复,又毫无例外地回到起点。

 

一个人在等待对方的承认,而另一个人在等待对方的离开。

 

拉帝奥又露出了那副表情,他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眼底闪过一瞬的茫然和无措都被砂金精准地捕捉。

 

砂金不明白,是或否的答案有那么难说出口吗?他几乎都想扯过拉帝奥的领带质问。

但是他没有,或许是出于一点小小的自尊心,好像谁先承认自己更在乎对方,就会让这场微妙的博弈满盘皆输。

 

砂金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我没读过书,我父母也确实没教过这个——很遗憾,他们还没来得及教就走了。”

 

“我无意冒犯。”

 

砂金又得到了拉帝奥的柔软,他几乎又想要尖叫着把拉帝奥拽过来接吻了。

 

他索性转过身,不去看拉帝奥。砂金深吸了一口气,脑子混乱地开始复盘今天见过的每一个人,如果不是这样,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把拉帝奥你这个混蛋脱口而出。

 

“我想想啊,流光忆庭和星穹列车已经接触过了,泯灭帮。多半没戏,纯美骑士团还不知道是否会赴约,至于「酒馆」的家伙们...…”

 

砂金的脑子终于随着自己的念叨清醒了一点,里头的人名仿佛都变成了圣经的祷告词。“说到这个,刚才遇见个女人,说是巡海游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去帮我探探她的底细...…”

 

他终于舍得转过身,可留给他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不至于这么讨厌我吧。”

 

但他们又在午夜相遇了,像他们无数次在午夜的见面,那些回忆总是湿热而动情的。拉帝奥会给予他一个标记,他们会接吻,会红着脸吵架,回在彼此身上留下总会消逝的痕迹,但他们永远会为对方留下新的。

 

这本该是个一如既往的夜晚。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啊,我亲爱的教授先生。”砂金意有所指地开口,愠怒被他的笑颜所掩盖,他挑起了拉帝奥的下巴,“我倒是还在为上午您的不告而别伤着心呢。”

 

拉帝奥没有开口。

 

“噢,让我来猜猜。”他的指尖滑过拉帝奥的喉结,滑过拉帝奥领口那颗冰凉而璀璨的紫水晶,最后停在拉帝奥的胸口。

 

砂金的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同样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

“基石比起您面前标记过无数次的砂金先生还重要,您怎么看呢?”

 

有什么东西在维里塔斯的心上划过,留下鲜血淋漓的伤痕,比起听到砂金呢喃着的甜言蜜语更甚。

 

拉帝奥攥着的拍卖会信息成为了漫天飞舞的纸卷,他把砂金压到墙上,近乎成为一种粗暴的索取。砂金恐惧着被忽如其来的力道撞得头晕眼花,可预想中的情形没有发生,拉帝奥的手正扶在他的后背上。

 

而拉帝奥的另一只手正在砂金柔软的发隙里,这是一个很深的吻。拉帝奥不容置喙地吻着砂金,像是要把他的所有氧气都带走。偶尔尖牙触碰到柔软的舌尖带来砂金的闷哼,拉帝奥却更用力地咬了一口,像时光倒流回了他们认识的第一天。

 

砂金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铁锈的味道在他们的口腔中弥漫,而他们都心甘情愿地吞咽下这苦涩。

 

这是一场没有人赢下的角逐,他们的真心都在其中动摇,毫无疑问。不然砂金怎会心甘情愿地让拉帝奥在他的锁骨上落下鲜红的吻痕,而拉帝奥若是没有星点动摇,又为何不让这痕迹在褐红中枯萎,而是选择在他的身体上源源不断地覆盖上新的?

 

他们在窒息中放过彼此,喘息和心跳的声音和窗外的雨一同构成古怪的交响曲。

 

砂金对视上拉帝奥的眼睛,这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太多次,可唯独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缱绻。

 

拉帝奥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眼尾那末绛红是那样醒目,砂金忽然想知道吻上去是什么感觉。

 

于是他这么做了。他的唇瓣轻柔地落在拉帝奥的眼尾,分开的一瞬却再度被拉帝奥吻上,像蝴蝶落在脸上一样轻,却同样沉重到足够砂金对拉帝奥说出千言万语。

 

可是这一切早该发生了,砂金笑着垂下眼睛,望着地上散落的纸卷。

 

他的笑容僵住在了脸上。

 

这次散落的不再是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卷,时间,地点,信息,每一页都与即将进行的基石拍卖息息相关,而每一张纸上都写着砂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我最珍贵的砂金石。』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砂金不会认错那字迹,他无比确信这属于谁,因为那人早连同他的心一起带走。

 

“维里塔斯。”砂金又恶狠狠地在拉帝奥的唇瓣上咬了一口,而对方默许地纵容,“你真是天底下最难撬开嘴的男人。”

 

“原话奉还。”拉帝奥微微地笑着,干燥的手掌抚上砂金的后颈,把砂金露出一角的抑制贴重新贴正。

 

“是你一直没有看清,拉帝奥。”砂金的手覆上维里塔斯的手背,那层薄薄的抑制贴又再度被摘下,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你一直都知道的,维系着我们的借口有多么拙劣。”砂金把他们之间的那层幕布毫不留情地揭开,让维里塔斯不得不直视他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如果你没有半点动心,为什么会这样纵容我的越界呢?你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我同样为你着迷呢。”

 

砂金双手勾上拉帝奥的脖颈,这是一场直白的引诱,正如他们第一次的相见——他们早就一同成为了共犯。

 

这只是一如既往的一个夜晚。

 

而拉帝奥听到砂金缓缓地开口,说永久标记我,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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